在我柔情深處
我是蒙古遊牧民族的孩子。我們每每在黎明破曉時分遷移。小小的我總是坐在推車上的籃子裡,在駱駝勤奮的均勻步伐中,我欣喜地迎接著晨曦。或許這正是我日後寫詩的靈感節奏韻律。當我們到達了新營地, - 藍色起重機, 白色霧影, 層層的岩石、變化多端的小山,一切看來都那麼新奇。
那時,我父親會讓我坐在他腿上,把我環抱住,再拿著他的小琴,拉奏出一首悠長而清新的旋律-Dariganga Mongols的" Jaakhan Sharga"J,當圍繞著我的嘶鳴聲響起,山彷彿更加雄偉,水更加清澈,鳥的歌唱更加悅耳。我小小的身體也因而成了父親彈奏的樂器。我的詩歌跟著Morin Khuur 的旋律,橫跨過令人肅然起敬的草原。
遊牧民族的孩子喜歡在一種距離之外觀想事情。一個遊牧家庭,在海市蜃樓的幻景裡,沿著地平線緩緩移動,游牧孩子看見了,並且告訴母親。於是母親和我帶著一壺茶和滿盤子的乳塊和奶酪招待這些搬遷的遊牧人。他們因長途遷徙而饑渴,他們充滿了感激,在我的我童年裡我學到這些,我也因此了解到如何向那些仰賴大地生存、相互依靠的人類伸出溫暖的手。這些無疑都是我詩中養分的來源。
遊牧人家的爐床總是像世界的中心。Morin Khuur置放在祭壇邊,"長歌"播放著。拴住的馬在自己的崗位上嘶鳴,一隻年輕的駱駝在樁住邊低吼,風如長笛般在草地上演奏...。一個個傳奇在爐火邊燃起,北斗七星巨大的弧形壟罩著霧濛濛的蒙古包...
一股難言的力量,似乎從天而降,感動著我。又宛若一支柔和的曲調,由地面上升、漂浮向天堂。彷彿一個石人般,我獨自站立在草原中間,冥想著遊牧人的祖先長久以來的偉大歷史。石人不朽,將隨時間之旅與我們步入千年萬年...游牧生態表達的是一種精神。
游牧之旅啟程時顯得無精打采,然而,朝著天地交接處行進時,某種感動終究使漫長旅途興起不屈不撓的意念,那麼,又是什麼力量令人渴望了解那首"長歌"的真意,還有使人不知不覺陷入生活的柔情深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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